枕在江予怀里的仇旭华睡的香甜,江予的脑海里却是思潮澎湃,无法成眠。
回想起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变化之奇,难以预料,难道这真是命运的安排?
他一直在抗拒仇旭华,却偏偏让她更是用尽手段,机关算尽;
他一直想保护王燕菲,却偏偏让她遭受更多的打击,有缘无份;
现在他和她的关系算是什么?
怀里的女孩动了一下,温热的肉体接触磨擦又带来了销魂的快感,他对她不能说没有爱,经过一夜厮磨,情欲的力量更是高涨,灵与肉,孰为先?孰为重?他轻抚着她的背,光滑、柔软,就像上好的缎,没有一丝瑕疵,他想起昨晚的轻狂,身上又热了起来。
仇旭华轻嗯了一声,眼睛没有张开,纤手却缓缓在他的胸前画圆圈。"好痒;",他笑着道,双手抱紧,她的身子软绵绵的贴住他,柔若无骨。"Wendy,妳不怕怀孕吗?";江予脱口而出马上后悔,这时候问这种问题不只突兀,而且无趣。
果然仇旭华睁开眼睛,两手撑开他的怀抱,"怎么,你怕我要嫁给你嘛!"。"不是啦,",江予有一点狼狈,怎么说都不对,灵机一动道;"我只是想到了一篇小说,我以前看的时候非常感动,我觉得他道尽了生死爱欲的问题,而小说就是从女主角未婚怀孕说起的。"。"是什么小说?",仇旭华被勾起了兴趣。"东方白的口口,这两个框框是无题的意思,却比用无题两字还要更令人震撼;";
她摇摇头,表示没看过,"这是什么时候的小说,我连听都没听过,里面说些什么?";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还以为你要说的是霍桑的名著"红字"呢,他说的也是未婚怀孕的女性,碰到的是懦弱又不敢负责任的男人;",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天下的事本来就是一直在重覆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不论哪一种人,古今中外,每个人都在相同的圈圈里打转,否则算命怎么会准呢?",他又想到了当初替她卜的谦卦,男子裸身之象,不就是现在的最佳写照吗?"东方白的小说登在七十年代的现代文学月刊里,那可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未婚怀孕、堕胎都还为社会所不容,他的小说里的男主角为了帮忙一个他素不相识的女子,担起了所有的罪恶,自己上十字架,读起来非常震撼。"。
仇旭华默默听着,突然插嘴道;"我以前读红字的时候,也感觉到非常震撼,觉得女生实在可怜,被社会及传统压抑,那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突破,我绝不做一个人云亦云的可怜虫;"。"那妳今天算不算突破了?",江予促狭问道;
仇旭华一楞,随即听懂了他的双关语,不禁晕红了脸,捏紧拳头,重重捶了他一下,嗔道;"不算,当然不算;",
她霍的从床上坐起,直视江予,正容道;"江予,告诉我,你爱我吗?"。
江予看着她绝美的脸孔,近在咫尺,心中想着刚才的温存,怎么说的出口不爱?但是奇怪的是,他也无法开口说爱,对她,就是不像对王燕菲般把爱说的那么自然,他只得顾左右而言它了;"妳的爱是指哪一种?是爱到深处无怨尤?还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又或者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的生死相许?还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爱?"。
她楞住了,喃喃道;"爱就是爱,还分这么多种?","当然啦!还有一种爱呢!",他轻哼起了歌词;"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
她生气了,抓住了他的手,"你在混淆视听嘛!这些爱是不一样的;"。"那还有另一种爱;",他又哼起了歌词;"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知道,但永远是什么?"。
她不禁笑了起来,摇着他的手道;"你还蛮会唱歌的嘛!我懂了,那么我修改我的问句好了;";
她再度看着他,很严肃的开口;"江予,你现在爱我吗?"。
江予看着她专注虔诚的脸,看着她棉被滑落在腰间,露出令人眩目的上身,看着她披散的长发,看着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可恶男人,不管如何,仇旭华为了追求她的爱,付出了一切,而自己呢?不停的逃避,真的是因为王燕菲吗?他自己都搞胡涂了。
他缓缓靠过去,抱住她,心里涌起了一阵冲动,他太对不起她了,只想要告诉她,关于星光与河水,竹林与微风的故事;"你心中没有爱,所以空虚,所以寂寞,",他轻轻唸着王尚义"野鸽子的黄昏"里的句子;
仇旭华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他不答,热烈的唇已经封住了她的嘴;
再也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了;
明天是和平还是战争管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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