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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牛在风中默默流泪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08日 09:49  新浪星座

  新浪网友:super840503,金牛座特别征稿启事

  “哥哥,等等我啊,不要骑那么快啊……”我都急死了,风又那么大,我几乎不可以前进了,“你好过分啊!”

  “蜗牛,你怎么这么慢的啊?今天金叔叔他们会来,你快点啊。”哥回过头,“天啊,落下这么多,被你打败了。”

  “呵呵”,看着哥哥停了下来,我得意地做了个鬼脸——哥哥在学校是个标准的“万人迷”,可是他最听我的话了,这总是让我觉得自己是公主。

  这正是秋天,风吹得落叶满地都是。我们的快乐与这样的凄凉似乎格格不入。但是我却从来不知道,我以后生活的一切哀怨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当年我爸妈在上海外国语大学读书时和金叔叔金阿姨是同学,他们是韩国留学生,但是相同的兴趣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成为很好的朋友。叔叔阿姨在中国住了很长时间,据说当年他们一起结婚,一起生活,就连他们儿子在宪都是和我哥哥一起出世的。后来金叔叔家里有事情,他们才回国了。这样就再也没有到中国来了,可是我依然可以感觉他们对我和哥哥的爱。当然,我是很盼望他们的到来。

  我们快乐地回到家,我知道金叔叔一家已经来了。所以一进门,我就很得意的叫了起来,“叔叔阿姨好!这是在宪哥哥吗?你好,我是云馨。”我想大家对我的表现肯定很满意吧,可是我却发现他们的眼神有种说不来的激动,当然,不仅是看我,更是看哥哥的时候。这让我实在是吃惊,总是觉得事情不妙,好象有什么要发生一样。哥哥也跟他们打招呼,事情就是这样地顺其自然地发生,一切的快乐依旧照常进行着——吃饭、说笑、他们长辈叙旧——其乐融融,就好象一切都安排好了一样。然而我还是觉得气氛怪怪的……

  是的,事情真的是发生了。就是那天晚上,他们让我去睡觉,等我从梦中醒来,世界的一切就变了,我以后的世界也变了。我这才知道他们带来的可怕的消息——我的哥不是我的亲哥哥,在那个同时降临2个小生命的夜晚,上帝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他们居然把哥哥和在宪哥搞错了。我想他们可能在我做梦的时候把什么都谈好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在宪哥留了下来,哥哥跟他们回韩国了——尽管我是多么地不愿意,我闹地多么凶。可是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位子,一切一切的人原本就应该各就各位的,我终于接受了现实。

  那一年在机场送他们,我十二岁。我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就要隔着大洋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我依然记得那个落叶的日子——掉下的雨滴冰冷冰冷的,叫人压抑。我依然记得哥哥最后进去的时候,他隔着落地的大玻璃和我挥手,那种很勉强的笑,让我哭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哥哥,他也经常跟我写信,问候家人。在信中,他说他还是想念记忆中的中国,想念他的童年,想念遥远的已经不属于他的小房间,甚至想念他房间那淡蓝色的墙壁,想念……

  就是这样,我们在十年里写了无数的信。即使是网络纵横的时代,我们依然习惯用蓝色的墨水和柔柔的纸写信。哥哥说那很温暖,眼睛温暖,心很温暖,更温暖的是让他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高高的蓝天。对的,那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童年……我也只是在等待着我长大,等待着我们再见面……

  那一天吃饭的时候,爸爸接到从韩国来的长途,他说哥哥要结婚了。我不知道在这些分开的日子里,其实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就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和伴侣的——这些都很平常,但是我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恍惚,有那么一点失落……我用最快的速度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我真的是第一次觉得我要用最快的方式找到他,得到他的答案;我第一次觉得他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的秘密……但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他,我只是告诉他我们都知道他要结婚了,我问他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的嫂子……

  哥哥回邮说他在寒假的时候会回中国来看爸爸妈妈,看我和在宪。

  那又是一个秋天,风依然吹着,我想寒假应该不远了,但是我还是觉得那年的风特别冷,冷得让我怀念小时哥哥和我一起数落叶——我常常没有理由地想,如果我还是和哥哥在一起,每年这个时候的季候风应该是最最温暖的。可是自从他走后,我没有好好呆过一个秋天,我总是觉得外面的风太大,我总是不愿意去外面忍受风的折磨……

  我失眠了,无数个夜晚我在想着我们的童年,我在祈盼日子快过去。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我是在胡思乱想还是在做梦——有一次我看到月光穿过窗帘缝隙照到我的房间,我起身在柔和的月光下行走,就象在等待我的白马王子到来一样,我想我等待的已经不是我的哥哥,而是那份没有办法说清楚的爱,等待让我骄傲的王子。从小我就知道哥哥是王子,我只是一直不知道,我想当的是他的最爱而不是公主……

  那天我回到家,依然象当年一样赫然看到客厅里面好多人,但是却没有当年的那种兴奋叫着各位长辈,我礼貌地打了招呼。

  “云馨,长这么大了,真是大得让我快认不出了。”

  “云馨越来越漂亮了,有没有男朋友啊?”

  寒暄,片刻的时间难熬得如同一个世纪。

  我没有办法轻松地叫他哥哥了,但是我还是笑了笑,故做轻松地叫,“哥,你才回来啊?”他向我做鬼脸,依然是当年那样滑稽,但是却没有言语。我看见了桌上的一本照片,金叔叔跟我说,“云馨,不是想见你嫂子吗?这是他们的照片,她没有时间来,没有办法满足你喽。”我拿起来,是的,哥哥和一个女子的照片,他们看起来很般配,没有一点夸张的般配。我的“嫂子”笑得很甜,真的很甜,看得出来他们很幸福……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我发现我的梦破了,梦中美好的意境全部没有了,梦只是梦,和现实没有任何关系。

  “哥,嫂子好漂亮啊,好眼光……”我还是说了谎,我骗了他们,更骗了我自己。我以为,等我把自己骗了以后,就不需要再有什么负担了。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哥只是一直笑着,还是当年那样勉强地笑着,笑地很苦。他的眼神似乎有藏着太多的话要跟我说,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记得小时他最油嘴滑舌的。

  我带他去我们小时侯最喜欢吃的那些路边摊,我依然很骄傲地挽着他的胳膊,很自然,很自然,象当年我撒娇一样。这条路是我们儿时常常走的,我以为我们回到了从前,让人好温馨……

  “哥,你只是我哥哥吗?你没有别的感觉吗?”

  “哥哥,你有没有喜欢我多一点啊?”

  街角的小店在放着我最喜欢听的《勇气》,我终于问出了我想问的。可是哥哥依然沉默,他只是把我的手握得紧紧的,似乎要把一生的温暖都住入进去,那样的距离,那样的感觉,我已经觉得我不是当年的妹妹,而是更多一点的……但是那一刻不可能永远停下的。

  回家后,他们依然在客厅,我在厨房帮妈妈做菜——心不在焉。终于,我看到我手中的豆子和它的身体分开的时候,我哭出来了。我不理解为什么当年我们要分开?

  妈妈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我抱住,“云馨,不要这样,妈妈知道你们的感情很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妈妈轻轻地告诉我,在几年前他们家发生火灾的时候,哥哥就烧伤了声带,那以后就是个哑巴了。多少年来一直没有告诉我,他现在的妻子是一个聋哑学校的手语老师,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子,他们的结合可能更加般配一些。妈妈还说,如果不是哥哥坚持不告诉我,他们还是很希望我们在一起。我是那一刻才知道一切的,可是除了哭,除了故做平静,我还可以做什么?我不想让哥哥更伤心……

  不久后,哥哥要回韩国了,在机场的时候,在依然是冰冷的大风里,我为哥哥围上了我亲手织的围巾。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为他带上,就象为我的一段感情做最后的志哀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要让我们的感情滑过,但是我知道,我尊重哥哥的决定,我不想为难他,我不愿意他伤心……心中那样一种感情就这样在无声中流失,莫名其妙地,觉得一切就是一场梦,无法捉住,无法把握……那个清凉的秋天,我再一次送走了我的最爱,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等待的机会了——不象当年,心中还有可盼的东西……

  怎样的失落?怎样的眷恋?怎样的痛?怎样的无可奈何?

  哥哥后来跟我写了封信,“云馨,如果不是上天那场意外让我成了一个哑巴,我怎么会舍得放弃你,我怎么会不亲口说出我爱你?……”

  我哭了,我在我们经常骑车的那条路上奔跑着,风依然是那么大,大得让我不可以前进。

  风依然是那么大,我却似乎失去了一切……

  金牛座的女孩永远是这样的,傻傻地,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去争取。内心的矜持就是连天塌下也保持沉默。无谓地,无谓地,就在泪中结束应该得到的。真的——在那场季候风中,飘下一片美丽叶子,这就好象是我们之间美丽却无言的依恋。

  一滴冷露无声的坠落——这就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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