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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彗星的恐惧和迷信,源远流长,中外皆然。文艺复兴时代,大部分欧洲知识界人士和下层民众在这方面与中世纪相比,仍然毫无进步。1528年、1577年、1618年、1680年出现的彗星,都曾引起普遍的惊恐和混乱。连哈雷(E-Halley)对彗星轨道的科学推算,也被用来为荒诞不经的“世界末日预告”提供证据。反倒是第一流的星占学家—天文学家第谷通过对1577年大彗星的观测和研究,在天文学史上作出了重要贡献。
对于彗星的恐惧和迷信,可以极大地激发人们的想像力,这种想像力的发挥又反过来进一步增强恐惧和迷信。对此可以在当时的有关著述中看到生动实例。当时有名的外科医生帕雷(A-Paré)在他的《天空怪物》一书中描述1528年的彗星说:
“这颗彗星是异常可怕的,在群众中造成极大的恐怖,有吓死的,有吓病的。它的尾巴异常之长,颜色红得像血一般,在这颗彗星的头上我们看出一只屈曲的臂,手里持着一柄长剑,好像要往下砍。在剑端有三颗星。在这彗星的光芒两旁有许多带着鲜血的刀、斧、剑、矛,其中还混杂有许多可憎恶的、须毛竦竦的人头。”引自弗拉马利翁(C-Flammarion):《大众天文学》,李珩译,科学出版社(1965),第375页。
在彗星光芒中看出刀斧剑矛和人头,当然是虚幻的想像力的产物。那时有人甚至认为自己在天空中看见了军队。将彗星与战争联系在一起,这在古代西方和中国都是长期广泛流行的观念。当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James I)召集剑桥大学的学者,请他们解释1618年彗星时,这些学者预言了三十年战争和斯图亚特(Stuart)王朝的灭亡(自“光荣革命”后,王位两传而绝,转入有远亲关系之另一家族至今。斯图亚特家族的世系则断绝于1807年)。
迷信思想在人们的头脑里根深蒂固,以致直到1680年,彗星还使人胆战心惊。几乎没有人敢于破除民众的这种恐惧心理。欧洲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伯努利(J-Bernouili,创立变分法并最先研究概率论)就彗星的问题回答这种成见的信奉者时说:“彗发不可能是神的愤怒的征象,因为彗发始终存在;它的尾部倒可能是这种征象。……”
那时哈雷已经建立起计算彗星轨道和周期的数学方法,他算出1680年彗星的周期是575年,数值虽不准确(后来别人的计算表明该彗星的周期应是8800年),却完全是科学的产物。但是他的计算结果却被当时的神学家兼天文学家惠斯顿(W-Whiston)引用来推算“世界末日”的确切日期!这日期据他推算是公元2349年11月28日或2926年12月2日。他说上帝“在创造天地的时候,就预备了一颗彗星来做他复仇的工具,这彗星便是1680年的那颗彗星”。
既然迟至1680年对于彗星毫无根据的恐惧和荒诞不经的迷信还达到如此地步,那么当人们回过头去,看看百余年前以星占学驰名全欧的第谷对1577年大彗星所作的研究和所取得的科学成就,就会深感天文学与星占学在历史上紧密交织在一起所呈现的局面是何等复杂多变了。
1577年大彗星的出现是那个时代引人注目的大事。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它持续可见达87天之久(从1577年11月1日至1578年1月26日),而第谷又对它进行了空前细致的观测、描述和分析研究。大彗星刚消失不久,第谷就为此写了一篇小型作品。这是一篇“为一般的知识界人士而作”的通俗读物,所以是用德文写成。在这篇作品中他也用去不少篇幅讨论大彗星的星占学意义--未免有阿俗之嫌,那时一般读者显然是热衷于谈论这类话题的。但是第谷随即转向同一主题的拉丁文学术专著的精心写作,即第谷生前所出版的著作中最重要的一种--《论天界之新现象》,Tycho Brahe;De mundi aetherei recentioribus phaenomenis,Uraniborg (1588);Prague (1603);Frankfurt(1610)。最后这种版本曾由耶稣会士于17世纪带到中国,至今仍保存在北京(北堂藏书1123号)。在耶稣会士的中文著作中此书译作《彗星解》。于大彗星消失十年之后的1588年首次出版。
第谷以星占学家和天文学家的双重角色,充当了击碎水晶球宇宙学说(中世纪天文学的最后堡垒和象征)的斗士。早在1572年一颗超新星爆发(这颗星后来因第谷对它的研究而被命名为“第谷超新星”),他通过仔细观测就已发现超新星是在恒星天层,这与亚里士多德的教条不符;在1573年出版的《论新星》(De nova)一书中他已经对这种教条提出怀疑。但一颗超新星爆发对于公众的影响是远远无法与一颗大彗星相比的,因为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是很少去注意千万群星中一个新成员的出现和消失,然而大彗星横空出世,壮丽奇幻,世人有目共睹,而对彗星的恐惧和迷信又是如此广泛,因此通过对大彗星的研究而打开缺口,就对水晶球宇宙学说造成致命一击。《论天界之新现象》全书十章,详细记录,反复推算,主要任务就是要无可争议地确定大彗星的位置--在月球轨道之上的行星际空间,因而这颗变动着的、来了又去的大彗星是在“月上世界”运行的,所以水晶球宇宙学说是站不住脚的,是不符合观测事实的。第谷的结论是:
天空中确实没有任何球体。……当然,几乎所有古代和许多当今的哲学家都确切无疑地认为,天由坚不可入之物造成,分为许多球层,而天体则附着其上,随这些球运转。但这种观点与事实不符。
这个结论果然在当时遭到许多保守派人士的攻击,例如,后来曾被罗马教皇指定为伽利略著作审查官之一的恰勒蒙蒂(S-Chiaramonti)就写过一部《反第谷论》(Antitycho),硬要论证1577年大彗星是在“月下世界”以维护钦定的水晶球不被击碎。现在我们知道,所有这些攻击都是徒劳的,第谷的结论完全正确。
《论天界之新现象》一书的另一重要之处,就是第谷在该书第八章中公布了他自己创立的新的宇宙几何模型,这是继亚里士多德的水晶球体系、托勒密的地心体系、哥白尼的日心体系之后,欧洲第四种影响很大的古典几何宇宙模型,也是这类模型中最后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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