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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新郎新娘一起逃?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10日 19:19 《星星物语》杂志

  “古典爱情好在哪里?距离——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朝暮暮?含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它飘渺,似有若无,完全是一种心灵的感觉,所谓‘自在飞花轻若梦’”。

  台上,林慕白侃侃而谈,他的声音不仅透着智慧,并且带出一种威严与傲然,很少有人拥有他那种既儒雅深沉又不失洒脱激烈的气质。

  台下,朱砂痴痴的看着自己的老师,林慕白是系里最年轻的老师,研究生毕业刚登上讲台,他的古典诗词讲座就受到学生的热烈欢迎,这次,他讲到了古诗词中最令人神往的部分——爱情,他的爱情岂非也像他讲述的一般完美?他的女友,据说在校时就是万人迷,现
在作为外企的高级职员,更多了一份优雅干练,令人迷恋不已。而自己,平凡如草的女子!朱砂深深的叹气。

  “林老师,这学期您开过五次讲座,这是我给您整理的讲稿,学报主编说,如果没有意见,他们要发表其中最精彩的几节。”

  “谢谢!”林慕白深感意外,“你替我整理了讲稿?你替我和学报联系了?”

  林慕白不会知道,他的每次讲座,朱砂都用录音机录了下来,每天晚上,她都将录音机拿在手里,挨到脸前,万分贴近,万分仔细地听他,连他的呼吸声也听得很清楚。

  林慕白的诗词讲稿在学报发表后,反响出奇的好,有出版社拟给他出一本专著,任务颇重,林慕白当然想到了学生朱砂,林慕白想请朱砂和自己合作。

  出乎林慕白的意料,和朱砂的合作竟如此愉快,这个看起来细瘦平凡的女孩子,竟敏慧异常,并有着深厚的古典诗词造诣,苏东坡的豪放,李清照的婉约,辛弃疾的气吞山河,她都有自己的感悟并能准确的诉诸笔端。每每和林慕白探讨起问题时,她总是眼眸发亮,双颊绯红,神采飞扬,妙语如珠,那张平淡的小脸也美丽生动起来。有次提到清朝“云间三子”的词,朱砂说:

  “为什么他们都写扬花呢?因为扬花最是断肠之花,别的花虽然红颜易逝,究竟来得及被人欣赏,而那扬花,在它们开的一霎那间就飞逝了,零落了,所谓‘开时不与人看,如何一霎蒙蒙坠’!多少美好的事物,我们都有无法把握,无法挽留,所以,欧阳修说‘过尽韶华不可添,小楼红日下层帘’,李后主更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林慕白不禁拍案叫绝,朱砂的眼睛却有着深深的哀伤,朱砂只是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心曲,岂非扬花?诉与谁知呢?此情此景,岂如扬花?又能拥有几时呢?

  讲稿整理完了,林慕白要和女友一起宴请朱砂,朱砂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万人迷——嫣然,果然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是林慕白满是书卷气的小屋似乎盛不下她的艳光。林慕白兴奋异常,要亲自下厨,可嫣然不同意,她坚持要去吃日式料理,小姐的跪式服务令朱砂和林慕白很不舒服,嫣然却如鱼得水,怡然自得。

  嫣然去洗手间补妆的功夫,她的手机响了,老总给她发短信,林慕白拿起了手机看:

  我 我想 我想和你 我想和你做一次爱 我想和你做一次爱国主义教育的讨论

  林慕白气怔,嫣然怎能如此轻浮?嫣然回来看了,却哈哈大笑,认为林慕白没有幽默感,于是,一席饭吃的无滋无味,吃完饭,嫣然被老总召唤加班,朱砂和林慕白回学校,林慕白沮丧异常,一路无语。

  嫣然终于和林慕白分手了,她要嫁给她的老总了。

  林慕白大病一场,每日为情所困,朱砂的心很疼,朱砂去找嫣然,嫣然坦言:

  “与其说我喜欢上了老总,不如说我喜欢上老总的车子、房子和铜香,爱情是需要金钱滋养的,和林慕白在一起,生活就像中规中矩的宋体字,平淡无奇,可攀上老总的豪车,生活就像醉后的狂草,任意浑洒,酣畅淋漓,如果你有我的资本,你会选择谁?”

  朱砂无言,朱砂只是想,你遗失了人间最宝贵的玉石,如果我把它捡起珍藏,请别怪我。

  林慕白日渐憔悴,朱砂就每日熬了鸡汤,装在保温杯里送给他喝,天气实在太冷了,朱砂不放心,就把羽绒服脱了来裹保温杯,于是,这个冬天,校园里总看见一个穿着毛衣,双颊冻得绯红,手里却抱着羽绒服的女孩往教职工宿舍跑。林慕白每每喝了鸡汤,感动的泪光闪闪,却又沉默不语,朱砂知道,他还是不能忘记嫣然。

  元宵节这天,学校有灯谜晚会,朱砂兴致勃勃地找林慕白,林也喜欢这种集传统文化、智慧于一体的活动。

  “囚禁张学良(剧作家一)。”那肯定是关——汉卿了。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古书三本)。”

  “《毛说》、《烈女传》肯定是有的,那第三本呢?”朱砂问道。

  “当然是《石头记》喽,这个赞词是刻在石头上的。”是林慕白浑厚的男中音。朱砂痴痴地望着他,怎样的男子嗬!英挺、儒雅、潇洒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逼人的书卷气和贵族气使他像一个不可触摸的梦。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俗语一句)’李白的仙风道骨怎么能和俗语扯上边呢?”

  “肯定是白吃白喝了。” 林慕白微笑着说,他的眼睛像一潭湖水,深幽不可见底。而这抹微笑,就像洒落湖面的花瓣,漾串串涟漪,引人遐思无限。

  “上句言(李)白吃,下句言(李)白喝呀!”朱砂不由为之捧腹。

  那晚,林慕白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他甚至开怀大笑,他终于走出了嫣然带来的伤痛。转过小亭,就是朱砂的宿舍了,他俩站住,朱砂抬起头,一脸莹洁的月光,风吹过,她的发丝拂过林慕白的面颊,他脸上的神经似乎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赶紧转了个角度,匆匆离去。

  情人节的早上,林慕白一开自己的房门,一个硕大的悬挂在房顶的红色心形包裹荡进他的怀里,感觉上,居然是温香满怀,林慕白拉开包裹的拉链,躺在怀中的竟会是那双颊绯红、眼眸晶亮的朱砂,林慕白的双唇终于吻上了朱砂的唇。

  朱砂毕业时选择了留校,和林慕白的婚礼就定在八月份,童话的结局应该是从此王子和公主过幸福美满的生活,可现实不是童话。

  婚礼那天,亲朋满堂,祝福盈耳,可婚礼进行曲即将奏响,却依然不见林慕白的人影,朱砂一遍遍的拔打林的手机,听到的却总是“您所拔打的手机已关机”。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朱砂终于知道自己要面临一个现实,婚礼不能举行了,林慕白逃婚了。昨天中午分手时,林慕白还是深情款款,分手后,朱砂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独自品尝即将成为新嫁娘那略带伤感的甜蜜,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林慕白逃婚了?

  泪似已流干,朱砂想像自己的身体像气球一样,“砰”的一声,爆炸了,碎片四处飞散,这儿是眼睛,那儿是脚趾,哈哈,朱砂笑的歇斯底里,没有了用来盛放伤痛的臭皮囊,一切都不复存在,那该多好。

  手机响了,朱砂一把抓起。

  “喂?”

  是林慕白,林慕白!

  “朱砂,对不起,婚礼不能举行了,我在海南,和嫣然在一起。”耳边传来嫣然胜利的疯狂大笑声,朱砂再也不能忍受,“啪”的一声,林慕白送给她的爱情手机被摔的粉碎。

  嫣然,是了,林慕白6岁时,就郑重宣布:“长大了,我要嫣然给我当媳妇儿”,林慕白16岁时,就忍不住吻了嫣然那娇艳如花瓣的双唇,俩人海誓山盟,情定终身,林桨?6岁时,为了嫣然,从自己的婚礼上逃走。林慕白的心中,只有嫣然,林慕白这一生,就是为了嫣然而活,自己,只是那扬花,“开时不与人看,如何一霎蒙蒙坠”。

  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朱砂在自己的小屋里呆了一个月。从小屋出来时,朱砂已经决定了离开,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已经开始登机了,朱砂拿起自己的行装。

  “朱砂!朱砂!”是林慕白和嫣然,他俩来为自己送行?

  “祝福你们!”朱砂平静的说,尽量优雅地伸出手。

  “应该由我来祝福你们,虽然我可能不配。”嫣然递给朱砂一束火红的玫瑰,转身离开。

  “朱砂,嫣然被老总骗得太惨,老总不仅自己玩弄了她,还把她扔在海南,送给当地的客户,她割腕自杀了,刚被抢救过来,又精神失常,嘴里总是嘟囔着一串数字,那是我的手机号码,医生这才和我联系上,咱俩婚礼那天,我正在飞机上,无法开机,后来你却一直关机,谢天谢地,她终于好了!”

  “她好了,又可以回到你的身边了,我还是祝福你们。”朱砂仍然淡淡的。

  “傻瓜!我现在爱的是你而不是她,我现在对她只有感情或者说是从小青梅竹马培养起来的亲情而非爱情!嫣然是雍容牡丹,要一段热闹的人生,我给不了!你是空谷幽兰,已深深扎根我的心田!”

  “我的新娘!” 林慕白拦腰抱起朱砂,“朋友们已将婚礼准备好了,难道这一次,新郎新娘一起逃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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