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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生已逝去的纯真记忆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10日 18:04 《星星物语》杂志

  我属狗,出生在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天生注定我一个狗尾巴命,脑袋大大,个子矮矮,身材细细,十足的狗尾巴草模样。

  就带着这么一幅丑模样长到十七岁,雨季的女孩心事特多,丑女孩也不例外,从来都不写日记的我竟也像模像样地买了个带锁日记本。

  99年2月15日  

  嗨,亲爱的日记,怎样称呼你呢?

  还是先介绍介绍我吧,我叫弗莉茜,可是我讨厌别人叫我弗莉茜,叫我茜茜多好听,但是没有人这样叫我,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生罢了。哎,对了,那我就叫你茜茜吧,茜茜,茜茜,啊!叫着自己喜欢的名字,心里真舒畅。

  合上日记本,仔细锁上,同桌罗莎莎又在照镜子了,她是个公认的美女,但我却不大喜欢她,或许是忌妒吧,每次课间的时候,她的身边总围着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后边有个男生又向罗莎莎这儿扔粉笔头了,有个像找茬儿似的刚好丢中我的脑袋,又掉到桌子上。我真想狠狠地把这个粉笔头重新扔到那个男生的身上,可我却没有,我不想让人看到我那酸溜溜的模样,我知趣地把粉笔头递给罗莎莎。

  "扔了呀!"罗莎莎笑嘻嘻地看着我,没有接。

  "我没资格",我把粉笔头放到她桌上,却又滚到地上,看着跌落在地的粉笔头,鼻子酸酸的。

  99年2月18日     星期五

  茜茜,今天我又碰到他了,是在英语角,想不到他的英语那么好,英语单词就像竹筒里的豆子一样顺顺溜溜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就连他的手势也有着美国人的洒脱,我没有同他说话,虽然我自认为我的英语并不比他逊色多少,因为我不敢让他认识我,因为我不漂亮,因为我喜欢他。

  噢,对了,茜茜,你还不认识他呢,让我说说他的情况吧。那天,我在前面正走着,竟差点栽了个跟头。"小朋友,小心一点。"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我扭过头,他冲我甜甜地笑呢,我不好意思地一溜烟跑了。但以后,我竟忘不掉他了,我忘不了他那一声"小朋友",虽然我知道并不是因为我可爱,只是因为我的矮小,我忘不了他那甜甜的笑容,虽然我知道,他对谁都那样甜甜地笑。

  茜茜,你问我他叫什么?我不想说,你不会生气吧,以后我们就叫他"他"啦。把日记本小心地放回到抽屉里,罗莎莎问我,"写什么呢?那么保密。"

  "心事。"

  "能看看吗?"她一脸惊诧,好像不相信丑女孩也会有心事。

  我摇摇头,罗莎莎又神经似地专注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弗莉茜,其实你也挺好看的,就是眼睛太小了。"

  "是吗?"我朝她笑了笑,我很满意她说的这句话,虽然我知道她说的重点是后半句。

  我还从没有这样欣赏过一个女生,自从觉得伊佳很有特点之后,每次闲暇之际,除了想他之外,就是静静地注视着伊佳,就像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那样注视着她的一切,伊佳很美,但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美,不像罗莎莎,看了一面除了觉得漂亮就没有什么可琢磨的了。我就是喜欢静静地从伊佳的嘻笑怒骂中发现她的美,她的与众不同,我发觉我真是欣赏她到了痴迷的地步。她的嘴角的笑,她的微微散乱的短发。甚至于她的牛仔裤上磨白的痕迹,都能在我的心上掀起好一阵涟漪。

  99年2月24日    星期六

  茜茜,我脸上又冒出个痘痘,本来就不好看了,这下更惨了。喂,你知道吗?伊佳脸上也有个痘痘,不过正处眉心,像美人痣。老天真会捉弄人,连长个青春痘,都这么巧妙。 噢,算了算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像我这样丑的人肯定能活到一百多。吃不到葡萄倒说葡萄酸,是吗?

  "弗莉茜,有男朋友吗?"罗莎莎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像我这样丑的人怎么会有。"我可怜兮兮地说。

  "其实你也不丑,就是鼻子太大了。"

  我条件反射地想起她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其实你也挺好看的,就是眼睛太小了。

  摸着长及脖根的头发,硬硬的,一点都不顺,还是剪了吧。来到理发店,服务员问我剪什么样的发型,我想起了伊佳那飘逸、微微散乱的短发,但我并不想理那种发型,我知道我的发质不好,剪那种发型肯定不好看,我也决不愿意去模仿我心中至纯至美的东西。

  "随便吧。"

  头发随着剪刀声一缕一缕地掉了下来,镜中的我越发显得脸盘大了,我不知道我的眼睛、鼻、嘴是被谁就这样毫不负责地安装到脸上,竟如此的不协调。

  真丑,我不由得皱起了眉。

  理完发,我看了看,有点短,连个女孩都不像了。头发干了,都固执地翘起来,像个刺猬,我脖子上如同架了两把刀,动都不敢动,怕这烂头给我出洋相,就这样别别扭扭地坐了两天。

  又过了几天,不再为头发烦恼了。

  99年4月1日    星期一

  茜茜,他喜欢的是伊佳,班里许多同学都这样说,我也见过他曾拉着伊佳的手。

  但是,茜茜,我想说的是,我一点都不痛苦,甚至一点失落感都没有,只是觉得身边曾有过的浓雾渐渐地散开,心中很豁然,我很惊异他喜欢的会是伊佳,当然我并不是觉得谁不配谁,只是一个是我极其崇拜的女孩,另一个是我很牵挂的男孩,很戏剧性,不是吗?

  当然,我依旧会欣赏伊佳的,而他,我也不会忘记的,这并没有错,茜茜,让我们祝福他们吧。

  噢,对了,今天是愚人节,我要去骗几个人。

  虽然我不漂亮,但我没有理由让我不快乐,是吧,茜茜。

  后记:近日翻看高中时的日记,颇有感慨。那时丑也丑得那么可爱,现在仍旧不漂亮,却也敢一个耳朵上挂着几只耳环,戴着复杂的手链、脚链铃儿响叮铛地招摇过市,和男生说话也不似当年那样拘谨,打情骂俏还挂着一幅沧桑的风尘模样,蓦然回首,曾经的简单心情简单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谨以此文纪念我远逝的纯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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